流年惘然记小说

读罢全文,思绪久久未曾走出来。整篇文章围绕“惘然”二字进行刻画。从字面上解释“惘然”为,失意,若有所失的意思。而文章更是将人物及事物以“惘然”的姿态展现出来。

文章主人公荷,与偶然认识的男人在悬崖边,一个风雨之夜发生关系,继而怀孕。然而,两人并无感情,也不会结婚,所以荷将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男人,便去做了流产。文中没有提到男人的名字,从头到尾,都是引用荷给男人在手机上存储的名字――惘然。惘然出现在荷面前时,他坦然,自己离婚了,原因是自己不能怀孕。然而,荷却告知她怀了他的孩子,在人性与医学之间,他选择了相信荷。然而,当惘然决定对荷负责任时,他所乘坐的船却翻了,不幸失去了右臂。面对这样的结局,荷选择相信惘然对他的信任,却又对未来一片惘然。

小说从侧面也阐述了几个人物,及荷的父亲,身为医学的权威人士,却在一次手术中,将止血纱布残留在患者体内。这件事,同样让父亲陷入一片惘然状态,他每日回忆当天的过程,不相信自己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,进而心理扭曲,脾气暴躁,失去了最初的模样。再就是父亲的表亲戚,八斤夫妇,两人带着心脏有问题的女儿,整日浑噩度日,最终与惘然一同遇到翻出事故,双双身亡。他们二人的生活,本就是没有定向的,也是本文主题的另一个表现手法。

另外,还有八斤夫妇留下的小女孩,最终的去向,也将不知何去何从,又是一个惘然的象征。整篇文章以第一人称的手法,将主人公荷的心理描绘的淋漓尽致,并且将众多人物紧密结合,上下衔接十分到尾。文章从人性的角度,进一步加深了对世事的揭露和批判,让文章更加具有阅读性。佳作,倾情荐阅。

惘然记(小说) 

作者:朱朝敏

  一

  八斤来我家时,天空正纷扬着鹅毛大雪。妈的,人不留客天留客啊。他一边敲门一边咕哝。我开的门。他在家门前跺脚,咚咚跺脚声震得我耳朵嗡嗡发麻,他双手也不闲着,左手拍右肩右手拍左肩,啪啪地拍掉颜色黯淡的雪花。双脚呢,还在咚咚跺响,仿佛他刚从一场洪水般的暴雪中抽身,他必须以咚咚啪啪的响声证明抽身而出的艰难不易。

  这都无用,我身体堵在门口,冷着脸孔说,我爸妈还没有下班。八斤不管,扁着身子径直走进来,哈哈笑着说他们马上要回来了。

  去看看雪吧,美着。八斤建议。我没动,但眼睛还是不禁瞟向窗户。楼前的大樟树、桂花树、文旦、云杉,素装银裹,局促的院子突然开阔了,银白延伸出遥远的世界。但,是八斤带来的消息,我不想流露我的兴奋和兴趣,缩回眼光,冷着声音说,有什么看头,不就是雪吗?

  母亲回来了,八斤上前递给她一串木质手链。母亲刚才还冷绷的脸热了起来,呀了声,说,过什么细,来了就来了。母亲就这样,她不在乎东西好坏,有东西就行,她会热心地捧上茶饭。我撇撇嘴巴,推开母亲转递给我的手链。砰,掉在地上的手链断了,珠子四处滚落。正好父亲回来,看见八斤他皱皱眉头。八斤迎上前乖巧地喊道,大爹。父亲那么疲倦,满脸都是褶子。长期失眠的皮肤干涸委顿,眼睛几乎发红,但眼光灰茫茫地。母亲觉得父亲太无礼了,接过父亲手头的菜嚷嚷,八斤你倒是很巧,刚好我们去买了羊骨头,这雪天……我退回自己房间,砰地关上房门,立于窗户前,看外面鹅毛飞舞的世界。渡口传来的汽笛声,呜咽如泣,听来倍感怅惘。

  荷,你躺会儿,饭熟了我喊你。母亲推门进来,小心叮嘱。

  我除了躺下还能干什么?刚做过手术的身体虚弱,令人羞耻,那团从身体中取出的血肉,尚未成形,但它们带走我的热量。常常,我身体会发虚、冰冷。必须好生休养。父母强迫我回家后,就指定我务必躺着休息,尽量少下床运动。

  朦胧中,有人拉我的手,肉乎乎的小白手搭在我的手心摩挲,面团般柔软、饱满。我紧紧握住,哪想,面团在我用力中融化,如同在空中漫游的白雪,遇到微力就化成了水。一阵冰凉袭来,我清醒了,睁开眼发现,床前还真站着一个孩子。看见我醒来,一丝惶恐滑过她的眼神,刚才放在床铺上的手也缩了回去。

  谁家的孩子?但恼怒马上取代疑问,随随便便就跑我房间来,未免……

  母亲进来,俯下身低声嘱咐我起床一起吃饭。以往,是她端了饭菜和汤水,要我坐在床上吃,但今天她要求我起床一起吃。她担心客人揣摩出我在房间吃饭的病情,她似乎觉得太难为情,哪怕这个客人是八斤。母亲拉孩子出门。孩子偏头看我,浓鼻涕快要流进嘴巴,一哧溜,又被吸进鼻腔。

  唉,这个八斤真是,偷偷在外面生了孩子,还是病秧子,先天心脏不好,来找你爸爸看病。母亲一边嘟哝一边给我把房门带上。

  饭桌上,一个小八斤许多的女人,低着头,一勺一勺地喂孩子饭。小孩吞一口,扬手一个巴掌,打在女人脸上。女人眯眼配合,哎哟着喊“好疼”,又马上递上脸庞给孩子打,再哎哟着喊“好疼”。反复游戏中,孩子打一下爆笑一阵。刚擦干净的鼻涕喷出鼻腔,一次一次延长,最后长龙般轰地掉进孩子张开的嘴巴。母亲递上餐巾纸,回头埋怨八斤。既然都来了,你们就一起进门来,除了我们一家也没有谁认识你们,你看,这雪风里,孩子站那么久,能不感冒?

  感冒好说,关键是孩子心脏不好……大爹,你下午帮妞看看。八斤说起孩子的病,带着恳求语气。母亲插话,八斤啊,你这次可要交钱,你大爹给孩子看病,钱规规矩矩要出,我们总不能每次都替你垫上。

  有钱,有钱。八斤女人从荷包掏出一把零碎,递给父亲。父亲推开,烦躁地拧下眉头。医院又不是我私人开的,什么事情都来找我,我包办不了,你们要按照程序来。

  大爹,我们岛上的都只认你这一把刀,找您我们放心。八斤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。也许不是谄媚,是他们的真话。这么多年来,我们岛上的亲戚朋友大小病,的确都是找我父亲看的。他们不仅自己来看病,还千弯万拐地带他们的亲戚朋友邻居来。父亲的医术在岛上被公认“超群”,他大约也享受这样的“公认”,被找被约虽总是牢骚满腹,但三两句奉承话后,父亲就接手大小病了。八斤熟悉这一套,继续在嘴巴上下功夫。大爹,还不是我粉墨,这医院全靠您支撑,医院解决多少事情,给我们孤岛创造多少福利,我们孤岛人可称呼您“华佗再世”。

  这次似乎不灵验。父亲转身,瞪着血红眼睛吼道,你会说,全是扯白,我没功夫跟你瞎扯,你要看病正经到科室挂号看病去。说着,伸开右臂,右手指向大门。可能一下爆出这些长句子,说完,父亲一阵咳嗽。

  八斤的确不招人喜欢,可再怎么说,他还是父亲舅舅的孙子,父亲怎么能这样呢?这就是在驱逐。他的脾气坏到这样,仅仅因为失眠吗?

  母亲放下饭碗,给父亲重新沏上一杯白开水。然后圆场。哟,你大爹这些天心情不好,可能是天气冷的缘故,你看他都在咳嗽,八斤啊,这样吧,等会我去找人诊断无所谓,肯定要开药,不便宜的,你们买药的钱自己准备好。

  二

  午饭后,八斤顶着雪花弄钱去了,女人带着孩子玩沙发上的绒毛狗熊。窗外的雪花映亮客厅,挂钟的滴答声单调刻板,瞌睡人的眼睛,父亲早放下饭碗回卧室午休去了。我在客厅逡巡下,也回房午休。

  砰,啪。玻璃摔碎在地上,肯定是茶几上的金鱼缸。死妮子,我揍你,女人暴怒的呵斥声后,是啪啪打手的声音。哇——孩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。

  咚。父亲卧室里传来沉重的摔书声音。他当然没睡着,可是没睡着的他,绷着一根脆弱的神经,却被这样突兀的炸响惊扰,越发是怒火冲天。

  我推门出来。果然是金鱼缸摔碎了。女人捡起来的金鱼在茶几上扑腾,孩子躺在地上打滚痛哭。女人拽起孩子,看着走出来的我,讪笑着小心道歉。

  “你们能不能安静些,让我好好休息几分钟,再吵我可不客气了”。父亲吸拉着布拖鞋,披着羽绒服拉开了卧室门。他的面容绷得紧紧地,显然,他在极力压制他的烦躁和愤怒。幸亏,只是八斤女人和孩子,要是八斤在这里,父亲不晓得会怎样责骂。

  孩子拿眼觑下父亲,声音小下来,变成呜咽。父亲鼻子似乎在呼呼地冒气,嘴巴抿得紧紧地。我催促父亲赶快回房间休息。父亲瞪我一眼,转身砰地关上房门。

  母亲从厨房里跑出来。摇摇脑袋,却没做声。又心疼从茶几扑腾到地上的金鱼,赶紧跑进厨房为金鱼找安身之所。正午挂钟的滴答声刻板枯燥,却又深情执著。

  哼,哼,孩子若有若无的哽咽中,脸庞上的泪滴还在扑落,扑落,扑落出尖刀般的凉寒虚光。我拉孩子去卫生间,放了热水,要女人给孩子洗洗脸。女人满脸都是讨好的笑。小荷喜欢孩子,你以后一定会嫁个好人家,还会有个漂亮孩子的。

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。我的心咯噔了下,唔了声,指着梳妆台上的一瓶面霜,要女人给孩子擦把脸。好,好。女人忙不迭地答应,她搓搓自己的手,说,干脆我也洗把脸。

  退出时,女人哎地一声,拉拉我衣服,另一只手指着梳妆台,脸上浮满笑容,问,我用用你的化妆品,好吗?我噢声答应,指着标有英文字母的瓶子介绍,洗面奶,柔肤水,滋润膏,遮盖霜。女人指我没有介绍的瓶子,问那些呢?那些——眼霜、紧肤水、鱼子酱精华、隔离霜,可以不用。女人学我噢了声,又问是否可以用我的口红、眼影和腮红,我的脸冷下来,嘴唇吐出两个字:不行。

  觉察到我的厌恶,女人马上呵呵笑着为自己解围,我真是不讲卫生,口红只能一个人用的……小荷,这都很贵吧,你真行,这么有钱,干什么工作啊?

  这个女人太多话了,我沉默地退出卫生间。

  母亲忙完了厨房事情,坐在沙发上喝茶,看见我立马朝我招手。

  我抢先问道,爸爸脾气怎么这样躁?不就是一直失眠吗,也不是今天才失眠的,也不是今年才失眠的,反正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,现在倒……母亲眼色溜我一眼,再不看我,也不接我的话。她不想跟我说父亲。她却招手我,当然是想说说我的事情。

  我转身想溜。

  坐下。母亲轻声命令。

  你倒是告诉我,爸爸今天为什么这样凶横?都吓着我了。我不能给母亲机会,马上又续上我的话。再怎么说,人家八斤还是他的亲老表,又不是假亲戚。

  你父亲的事情不要你操心,你不跟我说这个,我问你那个谁——母亲的话在她的舌尖嘎然而止。八斤女人带着孩子从卫生间出来了,全都笑嘻嘻地,脸色嫣红满是喜色,连眼神都抑制不住兴奋。她们的快乐真简单。不过,也真及时,立马刹住母亲的询问。

  我趁机转身回到自己房间。却毫无睡意。立于卧室窗前,看外面白茫茫的世界。回到客厅的女人,永远那么多话,充满了好奇,竟然不死心,问母亲,小荷做什么工作这么挣钱,这次回家来干什么,男朋友是做什么的。母亲显然恼怒女人的问话,低沉着嗓门,一律言不由衷地搪塞过去。

  三

  叮零作响的手机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。是他。我愣了下,久久盯着跳跃的两个字“惘然”。这不是他的名字,是他在我手机中的名称。一个符号而已。也许具备了象征,也许就是我心情的写照,也许什么也没有,就只是一个号码的标识。可……恰恰是惘然不是偶然突然枉然。说来,还是有些意义的。是啊,除了惘然还真没有合乎我心境的。一切皆惘然,女人的惘然从第一个男人开始的。也许,这就是我如此存名的理由。我按下接听健,电话很嘈杂,呼啦哗吱的风中,他的声音单薄游移,显然他正在江边的渡口。他说他今天来不了。

  是来不了。现在临近黄昏,又是大雪天,而我住在父母家,在一个四围环水的孤岛上,恐怕渡口早收渡。没有渡船,他真来不了。尽管,他约好——不,是他自己说的,专门电话来说,郑重而严肃,就是承诺,承诺今天来看我与我谈谈。

  是要谈谈,我怀了他的孩子,几乎偶然而为。就是偶然,偶然相遇相识,相识的即刻性,短暂得犹如昙花一现,花朵开放就在凋谢。我们相识就要分开,凭空而来的孩子,我只有做掉,拿出肚子中尚未成形的血肉。模糊、黯淡、虚妄、没有规则,一如我们的关系,最终化成一股血水而去。

  你来吧。我唔了声,挂断通话。顷刻,惘然再次在手机屏幕上跳跃,以虚弱的白光晃荡着我的眼神。他还要说什么?迟疑中,我按下接听键。我听见,一个男人的咳嗽声穿越黄昏的风雪,敲响我快要麻木的耳膜,要我不得不正视他的庄重。他在清润嗓门,然后叫道:“荷,好好休息,我总是记挂……明天,明天只要雪一停,我就来。”记挂?马上我给出答案,当然是他承诺的事情。我不做声,只静静地听,他的安慰和解释。

  没有什么,来不来,都不能改变实质。我以坠胎的事实抹黑了自己。抹黑不抹黑,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,倒是我母亲整天东遮西掩,心事重重的,要我产生愧疚心理。一愧疚,人就会让步,她说抹黑就是抹黑吧。那么,我只能隐匿在家里,黑蝙蝠一样,找一个阴暗角落静憩,等待某一天扇动宽大的翅膀扑进光明。我整天躺在床上,以图恢复元气重新刷白。有时候,母亲固然要我厌烦,但厌烦之余,又觉得她没错。她错在哪里?好端端地一个人,突然多出一团血肉。她的指责升级为责令“拿掉,必须拿掉”。不拿掉如何?难道还真要养育这团血肉再由着血肉成型来到世界?我有这个准备吗?陪护一个幼小的生命来到尘世,捱过那些看不见的荒凉?没有。想想我就觉得恐慌。由此,母亲的责令也无错了。无错下,我的心莫名感觉到被利刃剜刮了下。然后,一个面目混沌的孩子以流亡的疼痛加深我的惘然。

  惘然,如风。

  有什么可说的?我们不过才认识三五天,在一个会议后的游览中,一个斧削般的悬崖边,我不小心崴了脚,所有人都离开了,他留了下来,搀扶我走到一棵大树下,刚好有一些树桩砌成的长凳。我们坐下来。他左我右,冷叟叟的山风从背后连绵大山的缝隙处灌来,长出阴森而锋利的爪牙。刚才还挂在头顶的圆硕的太阳突然消失了。黑暗被山雾搅和,虚无又荒茫,山风伸着大舌头一遍遍倾吐它的心事。片段的心事,零碎没有方向,忽东忽西,明灭犹如萤火虫,闪亮着我们的心胸。我们无语。但那么一刻,一股电流在我们身边来回流淌,呲呲地冒出花火。它们喧哗耀眼,取代我的视觉嗅觉。浸染了冷凉山风的黑暗,它宽阔无边、浓厚沉重。天地改变了模样。不,是回归初始,蒙昧混沌却单纯无二。血液在喧哗,它掏空我脑海,洗劫我心胸。空茫茫的,从外到内,从内到外。皮囊犹如草木,无甚依靠,它在摇曳,希冀温暖的依偎,填充汁液和骨骼。什么时候下起了雨?雨水冰凉地滴淌。他拉住我的手,揽住我的肩膀,不断靠近他的双手他的嘴唇他整个身体……后面三五天的会议,彼此不见,只有信息偶尔流淌。再以后,风归风,雨归雨。这是什么呢?爱情还是友谊,抑或我们本身的孤独或无聊?可有一天,我发现自己怀孕了。一种恐慌没由来地要我紧张,我手足无措。担当就这样迅速要我为偶然行为买单,可我又有什么底气来买单担当?无奈下,我给他发出一条短信:我怀孕了。

  没有任何反响。三天后,他回复一个短信:怀孕?

  他以为我在撒谎,以这个谎言为借口勒索他。我需要勒索吗?是愁自己嫁不出去,非要绑架一个看得上眼的异性,还是看中他作为土豪级别的新贵身份逗弄几个钱玩玩?呲,本女才没这闲工夫。我冷笑着不理。其实他认不认都一回事。这凭空而来的血肉,在我还没有整理好心情偶然到来,要成长为一个生命的雏形,我担当不起。于是,医院当妇科医生的同学,独自一人做掉那团血肉,然后被父母强制接回家休养。或许我的冷漠又勾引他的兴趣,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的他,竟然医院和医生。但他的疑问更深更好笑。你怀孕的时间的确是我们在柴福溪那些天,可是,我还想确定,这孩子真是我的吗?哦,他这人……什么孩子孩子地,没有啦,都化作血水而去。我回答轻松,仿佛与自己无关。但疼痛犹在,被割裂血肉后的虚空还在。他听出我言辞的怒火和冷漠,竟来了兴头,仿佛那正是他需要的,一发不可收拾,电话短信不停地道歉。我真是昏了头,不应该那样伤害你,那时在柴福溪你还是一个女孩子呢,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,却……请给我一个机会,我向你道歉。他不断重复上面的话。重复的口水几乎淹没了我耳朵。那些天,我耳朵湿淋淋地,浸泡在他的歉意中。好歹,水分就是保鲜的成分,他的重复哆嗦却并没有缩水真诚。但是,只有真诚又有什么用?我的疼痛犹在。请允许给我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,我伤害了一个好女孩。他的歉意迫使他承诺,承诺主动积极,要我忍不住想看看,这个世界是否真有负疚在心的男人,这样的男人承诺值几何。

  母亲却认为,孩子来到世界,是谁的谁应该负责。她说的“谁”当然排除了我,未婚的女儿被迫坠胎,只能是被欺负后的无奈举动,受害者自然要承受被害的补偿。她期待那个“谁”的到来。

  ……

流年公告:

一、社团简介:

逝水流年文学社团,江山文学网第一品牌社团,成立于年9月27日。

逝水流年文学社团,一个有着共同的审美情趣,致力于描写人生世态,追求淡雅质朴风格,展现当代人性与风情的一群文学追梦人。

他们以自己独特的视角,获取独特的生活感受,在字里行间,洋溢着特有的文化韵味与诗意。张扬探索意识,挖掘和表现生活的真善美,反思人生际遇中的沉重,揭示远方的光明,是他们永不懈怠的动力。

逝水流年,一个有着历史忧患与现代意识双重质感的文学社团。

二、江山文学网·逝水流年文学社团: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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